——在2024年（第十六届）物流领域产学研结合工作会上的演讲（摘要）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原所长、二级研究员，中国物流学会兼职副会长 王 微

（2024年5月13日 江苏·扬州）

非常荣幸能够参加第十六届物流领域产学研结合工作会，这次会议在美丽的扬州举行，让我有机会与物流业界众多专家和学者共同探讨物流领域的新质生产力发展及如何更好地构建中国现代物流体系。我将结合近期的学习和观察、调研与大家分享我的一些初步认识。

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物流作为连接生产与消费的重要纽带，其地位日益凸显。物流体系的发展对于提升国家竞争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自2023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黑龙江调研的过程中提出要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以来，全国上下都对这个问题进行热烈的讨论。同时，在中央文件中和重大决策中已经把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放在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积极推出一系列新措施。因此，新阶段如何在物流领域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成为我们物流业界面临的重要课题。

一、深刻认识新质生产力内涵与发展要求

新质生产力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演进方向，是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的先进生产力质态。

（一）新质生产力的本质特征

围绕新质生产力，这三个方面的特征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1.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更加突出科技创新在生产力发展中的核心作用。科技创新能够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

2.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更加突出新阶段生产力发展方式的重大转变。新质生产力是发挥创新的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的先进生产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

3.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更加重视生产力发展的本质变革。新质生产力由技术革命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力大幅度提升为核心标志，突出了生产力质的方面的重大变化。

我们在认识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要围绕以上三个方面的特征，来深化我们的认识，准确把握新质生产力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的基本内涵，全要素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的核心标志，生产力在“质”方面的根本性变化。

（二）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关键着力点。

1.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是面向我们国家建设现代化强国，实现高质量发展而提出的，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关键着力点。根据全球经验，先行国家在迈向高收入阶段、实现高质量发展过程中更多是依靠创新驱动和效率提升来实现的。目前，我国正处在迈过高收入门槛的过程中，加快高质量发展，我们需要有大量创新要素的投入，来形成新的产业、新的动能，并用新技术、新要素来提升传统要素存量资源的利用效率。

2.培养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是应对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实现技术封锁突破，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必由之路。当前，新一轮技术革命还在持续演进，以数字化为主导，绿色化为引领，多种技术融合互动发展为主要趋向。在信息、交通、能源等一系列领域都在实现技术的突破，形成新的产业乃至未来的产业。很多技术仍然处在攻坚期，有的技术还处在技术的拓展期，有的技术开始迎来大范围的普遍应用期。当前全球各国都在技术前沿领域加大技术创新的力度，努力实现技术突破来引领全球的发展。在这样的过程中，中国加快新质生产力的培育和发展，加大创新投入，增强创新的引领作用，是应对新一轮技术革命，实现从跟跑向并跑再向领跑转变的举措。

3.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也是我们应对百年变局，掌握未来发展主动权，重塑国际竞争新优势的重大机遇。中国有非常巨大的市场，为新技术提供了最广泛的应用场景，不仅能够吸引更多全球的创新要素向中国集聚，更好实现技术突破和新技术的应用，能够更好的让新技术转化为生产力，形成新产品、新产业和新模式，引领和带动全球经济的发展。在实现技术突破的过程中，中国可以在技术领先、标准领先方面更多的参与全球的治理，来更好把握我们在全球发展的主动权。

二、物流领域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主要途径与趋势

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理论上的认识，更重要是发展实践的新要求。在物流领域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也是十分迫切的问题。总书记多次提到要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物流领域的新质生产力是什么？应该是此次产学研大会需要高度关注的问题。在多年的研究中，我对全球物流发展的前沿趋势进行了持续观察，近年来也对国内大量物流创新，特别是在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方面，以及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组织变革等方面进行了调研，全球的实践和国内的创新探索有助于我们发现物流领域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途径和重要趋势。

我个人认为可以从以下四方面来观察物流领域新质生产力的来源、发展或形成途径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1.发展方式的转型：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

从发展方式来看，当前物流领域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或者质的变化更多来源于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这里我重点讲下数字化，特别是多维度推进的数字化的转型，在中国物流领域的推进十分迅速。全球也是这样，把物流技术的创新，特别是数字化+的方向作为全球物流技术创新的前沿。在多维度数字化智能化的过程中，物流需求的数字化、工具数字化、运营数字化，基础设施数字化、政府监管数字化这些维度都在齐头并进，共同推动物流领域数字化智能化发展。

从需求的数字化来看，涉及到物品的数字化、场景的数字化、作业的数字化，还有包括与物流服务的相关支付，征信等等都在实现数字化。比如物流作业的数字化是很多物流企业非常关注的问题，调研中看到订单处理、仓库装卸等许多操作环节实现了数字化自动化。再比如航空物流的一个非常关键的操作环节--打板，也已经实现数字化智能化，即通过提前录入货物信息和开发打板软件，能够自动设计出打板模型，方便操作人员快速完成打板作业。过去打板作业人员需要长期培训和实践，打板通常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数字化智能化后，作业人员经过短期训练即可上岗，两小时左右即可完成打板，作业效率大幅度提升。

从工具的数字化来看，物流器具、车辆乃至管理工具的数字化智能化成为当前非常重要的发展趋势。如近年来快速发展的机器人、无人驾驶配送车辆等，还有很多软件性的工具，比如：数字人，在很多物流企业人工智能客服、订单管理中，都是通过数字机器人的方式来代替人工进行监控、应答和管理操作，在相当程度是节省或替代了劳动力资源和提高了作业效率。

从物流资源的数字化来看，包括车、仓库、时刻、道路、场站等物流资源的数字化也在加快推进。如在仓库领域，通过仓库资源数字化，可以建立云仓系统，形成仓容供求匹配机制，以更好利用库容，实现库容预售。物流集群中，通过资源数字化，可以在集群中实现仓库资源的共享、物流作业人员的人力资源的共享，来更好提升物流领域的资源利用效率。

在数字化的过程中，围绕着关键的应用场景、供应链体系，实现多种数字化、绿色化、智能化技术的集成也至关重要。特别是围绕重大的枢纽、物流园区和物流产业集群，数字化的发展可能会对我们提供技术融合互动创新非常重要的发展前景。比如：青岛港，是我国第一个实现全自动化、零碳化的现代化码头，装卸效率、绿色新型能源利用效率都得到了非常大的提高。港口数字化自动化程度的提高及作业效率的提高，是我国港口的国际竞争力更加突出。新冠疫情期间，我国港口靠港装卸以小时为单位计算，而欧美国家仍然是以天为计算，至少要2-3天才能完成货物的装卸和疏解。所以数字化、绿色化、智能化对提升关键枢纽集群和园区的发展效率有着非常大的作用，也为上下游企业的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提供了很重要的平台，成为实现全流程公共数据的集成和数字跨区域交换非常重要的支点。

基础设施数字化我们国家还是走在世界前列的。特别是围绕5G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进展非常迅速。。除硬件之外，还包括共享的数据库、国家公共物流信息数据库、数据平台，这些都是非常关键的基础设施。还有准公共性的工具，很多企业应用的智能体系，数字人，这些都是能够为行业共性利用的重要基础工具，也是推动全行业数字化和智能化转型的关键方面。

围绕物流行业的数字化，进一步加强政府监管和治理的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水平也是非常必要的。在杭州调研的过程中看到，浙江政府在交通、城市运输、物流园区等等方面都增加了智能化、数字化的监管措施，从企业准入到日常监管、税收管理等等方面都能够给企业提供数字化的便捷窗口和通道。

除了数字化和智能化之外，绿色化和低碳化也是物流领域持续推进非常重要的方向。全球的增绿、减污、降碳的形式非常多样，中国在这些方面，包括城市绿色交通、绿色发展替代燃料、新能源、节能减排、大数据算法、优化运输服务等形成减碳的行动都非常重要，在绿色化和数字化智能发展的过程中，物流行业的技术创新中心在加快孕育和形成。像美国洛杉矶，都在推动物流行业的技术创新的发展。

2.产业结构的升级：新业态、新场景、新服务

物流领域由于技术创新推动着很多新产业、新场景、新服务的发展，促进物流行业的产业结构更加丰富、更加多元，形成很多新的物流增长点。近几年发展迅速的网络货运、即时配送，如美团，在零售业、医药购买等方面都实现了即时配送，提高了客户体验，创造了新型的物流发展。还有随着中国跨境电商行业兴起而出现的跨境电商物流，更多是通过航空运输，一带一路中欧班列新的运输方式，实现从境内到境外，端到端的新型物流服务体系。

过去的仓库都是围绕大型城市建设，现在伴随着消费创新、跨境电商出现了前置仓、海外仓。还出现了很多新的服务行业，比如：仓单融资，有仓单等级、服务体系，有物流数据服务，包括运价的集成和发布的行业，还有为绿色物流提供包装的行业发展。围绕着新的技术发展，会创造出很多过去想象不到的新业态、新场景、新服务，来促进物流产业结构的快速升级和分化发展，形成新的增长点。

3.产业组织的变革：平台化、集群化、供应链化

从物流产业组织来讲，在新质生产力形成的过程中，过去的小型化、分散化正在变为网络化、平台化、供应链化的产业模式。平台化：网络货运就是依托数字化的平台构建，形成车辆和货物的高效匹配和高效资源利用机制。供应链化：从生产端一直到用户端，形成以数字化为平台，构建新型供应链体系，同时将相关的物流资源、服务资源进行集成，形成物流发展的生态化的体系。网络化：除了平台的发展之外，更重要是对全球资源，包括跨境、跨区域需要网络化的组织加快发展。面对国内新消费、面对全球跨境电商的发展、全球的新消费，我国的跨境电商物流网络也在加快形成，新的大型化的跨境物流电商企业在加快形成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国际快递型的网络企业。

4.竞争力内涵的转变：创新能力、资源配置能力、价值创造能力、供应链组织协调及服务能力。

围绕着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未来物流行业的发展竞争能力内涵也在出现质的转变，过去靠量，靠低价形成竞争优势，未来我们要靠创新能力、资源配置能力、价值创造能力以及供应链上下组织协调能力来形成新型竞争能力，这些也是我们能够与全球大型物流企业进行竞争的关键方面。

三、我国现代物流体系高质量发展的方向与政策思考

（一）物流领域加快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大有作为

1.物流领域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有利条件：中央重视，市场巨大，企业创新活力强，创新投入巨大，新技术、新模式、新动能快速拓展。中央对物流行业的发展高度重视，马上就要出台物流领域降本方面新的行动纲领。同时我国市场巨大，物流服务的行业范围非常广泛，企业创新能力很强，这些年创新投入比较大。

2.全球物流体系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的转型加快发展，带来多种新机遇。全球范围内技术创新和产业优化重组，带来效率提升，新型产业组织加快形成，这也会倒逼中国在这方面加快竞争，同时利用新机遇提升自身的发展。

3.利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机遇可以提升物流体系的现代化水平，有助于提升在全球的竞争能力。把握新质生产力和促进物流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要把握创新的定位，特别是在技术的深度应用结合物流需求和场景进行技术应用型开发，这是物流行业最为关键的领域，也是最重要的突破方向。

（二）物流领域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需要把握正确的定位和政策导向

在深刻把握新质生产力发展要求的基础上，要明确物流的产业定位，结合物流产业特征推动加快推动原创技术突破，结合物流需求及场景着力推动新技术的应用型开发和技术创新，做到注重培育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与促进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并重。

物流运行贯通一、二、三次产业，需要供应链上下游加强合作。因此，物流领域的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不仅需要单点突破，更加需要促进供应链上下游企业联手，实现群体突破和合作共赢。

在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政府的作用不可或缺。政府要通过促改革、重引导、强基础、多赋能的方式为物流企业营造创新的氛围和政策环境。为此，在政策导向上，一是要注重改善预期和加强数实结合的引导。二是要加大新型基础设施，数字化平台及工具、创新中心等行业共性设施的有效投资。三是要采取积极政策鼓励和支持支持网络企业的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创新和技术改造。四是要进一步提升现代化监管能力，着力服务创新发展。

（三）物流企业要加强“五力”建设

在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市场主体的作用不容忽视。新阶段，物流企业要高度重视自身的能力建设，努力成为新质生产力的创造者。为此，一是要提高人力资源的知识水平和技能水平；二是以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为核心，提升企业自身的创新能力；三是要以大数据深度发掘为途径，以市场为导向，着力提高对新需求、新产业、新服务的快速响应能力；四是着力增强对国内国际物流资源的配置能力，提高自身的资源配置效率和运行效率；五是加强企业管理能力提升，加强企业合规治理。

在新质生产力生产的过程中要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同时要实现高技术、高效能、高质量的转型发展，同时促进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工具对象的优化组合，最重要的落脚点就是产学研结合。所以今天会议非常及时，衷心希望我们物流领域未来产学研结合能够取得更多的成果和佳绩。

谢谢大家！

（根据速记整理，未经本人审阅，转载请注明作者和来源中国物流学会。）